苏美林编辑
淑为图片
均来自网络正午时分，毒日高照。麦田边的一条黄土路上，一辆牛车缓缓移动着，车轮压过坑坑洼洼的土路，扬起一片滚烫的尘沙。衣服被汗水粘到身上的中年汉子拉着缰绳走在前面，满车金灿灿的麦子太阳一照直晃人眼，麦车上的小男孩儿把玩的麦秆，还不时揉出几粒麦籽含进嘴里。“爹，你为啥天天种地啊？多么累！”男孩瞥了父亲一眼，喊了句。“俺要给你挣钱上大学，儿子，你可要争气！”中年汉子露出一排黄牙，憨憨的笑出了声。初中开学那天，汉子背着行李袋躬着腰走在晓飞身后。城里的一切都那么不和善：没有风吹麦浪，有的只是灯红酒绿；没有鸡鸣狗吠，有的只是汽车鸣笛；没有平房瓦舍，有的只是摩天大厦……汉子临别含泪对晓飞道：“儿子争气啊！”晓飞猛点了点头。可城里的学校与农村大不相同，总有一帮人呼朋结伴、称兄道弟，共同扰乱学习纪律；总有一帮人花钱阔绰，一身名牌，凑一起炫耀攀比；总有一帮人偷上网吧，沉迷游戏；总有一帮人买一堆杂志、海报、明信片，只因上面有某个明星……晓飞看着自己从集市地摊儿上买的衣裤羞愧极了——他容不进任何一个帮派，因为歧视。一日晓飞拨通父亲电话，父亲那土里土气的声音便从麦田中传来：“孩子咋啦？”“哦，没什么。嗯——爹，你送点钱来吧，俺学校要交钱。”“好，俺马上去啊！”父亲的钱皱巴巴地带着泥土气息。晓飞攥在手里有愧意，但更多的是喜悦——他可以融入集体了。有了第一次，便有了下一次。晓飞身上的名牌越来越多、人气越来越旺、朋友越来越多，成绩却一落千丈。汉子的白发越来越多，手上老茧越来越多，钱却越攒越少。为赚钱汉子农闲时便去城里的工地上搬砖头、运水泥，他还沉浸在儿子成长的美梦里！暑假时晓飞趁爹外出干活就从父亲床下下偷摸了几张票子，悄悄地找朋友玩乐去了。正当晓飞左手提着名牌衣，右手拿着零食，甩着时髦卷发，嘴里叼着香烟，说着不干不净的话时，他看见了爹。汉子刚干完一家的活，与一排人蹲在马路边上静待“上帝”，有些人甚至弄块烂纸箱铺在地上就地午休……一切都与城市的繁华格格不入，包括汉子。晓飞像做贼一样拉着朋友的袖子疾步逃开，他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己，更不想让朋友看到父亲。但汉子看到了，清清楚楚！汉子回家狠抽了几盒烟，他想起儿子看到自己沾满污泥的手，是厌恶的眼神；他想起儿子向他要钱时，冰冷冷的话语，他意识到儿子不再叫自己“爹”，而是僵硬的喊一声“爸”，烟云翻滚，心底滴血，汉子眼里一片浑浊的泪水。汉子终究未提此事，仍旧田里工地两不误，但工地终非安全之地，那天汉子……灵堂上晓飞哭了，也清醒了。他曾虚荣，曾自卑，这些让他纯朴的心灵变得丑恶虚伪，他也因此失去了父亲，那潺弱的母亲呢？怎能让她继续伤心？“儿子你可要争气！”父亲的话如远方漂流的云轻飘虚无却有久而不散。“对，我要争气！”返校后的晓飞又变了，他又穿回原来的旧衣，又回到初始埋头苦读的样子，他仿佛回到了当初，却又不是。他少了入学时的自卑，多了些志气；少了些入学时的浮躁，多了些踏实。他很快投入茫茫书海，他以密不可插针的学习时间苦读，他立志成才，要完成父亲遗愿。原来学习与一切都没关系，环境虽重要，但若心有净地，知识自如活泉奔涌不息。晓飞省吃俭用，用零碎时间打工。母亲也拖着病躯做些针线活，微弱的灯照着的不仅是晓飞书本上的字，母亲手中的线，更是两人心中的希望……晓飞凭着股坚定的志气，冲天的干劲儿，努力学习，两耳不闻窗外事，一心只读圣贤书。苦心人，天不负。晓飞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：成绩由倒数变为正数的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名牌大学。迈入大学的他知道，这才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，前途虽远，但他不怕，他有成才志气，有超越常人的毅力，有志气、肯努力的人前面定有康庄大道。研究生毕业后的晓飞作为经济方面的人才被上海一家大型企业录用，月薪几万。城市里诱人的物欲滚滚而来，名利场上绵绵不绝的尔虞我诈铺天盖地，社会上充斥着虚伪、狡诈、浮夸、丑陋……但他始终忘不了父亲粗糙的手掌、憨厚的笑容，忘不了自己来自何方？将归何处？晓飞眼望着上海的花花世界，心常常“飞”回到远方麦田，那一幅画面，那一组对话时常在脑海飘荡……黄土路上，满载小麦的牛车缓缓而行，牵牛男人和躺在麦上的男孩快乐地交谈：“爹，你为啥天天种地啊？多么累！”“嘿嘿，俺要给你挣钱上大学，儿子，你可要争气！”“我上了大学，爹会高兴吗？”“嘿嘿，俺当然很高兴。”“那我上大学了，爹还种地吗？”“你上大学就很厉害了，能挣很多钱，爹就不用种地了。”原来，孩子那么小的时候，立志成才的种子就被父亲轻轻种下，并用血肉呵护着那颗种子生根发芽……作者简介：苏美林，山东省东明县沙窝镇第一初级中学语文教师。菏泽市作协会员。性情本真，为人豪爽，语言风趣。爱读书不求甚解，喜工作兴趣狭窄。壹点号心梦文学找记者、求报道、求帮助，各大应用市场下载“齐鲁壹点”APP或搜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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